▲ 数字艺术家梅森·罗斯柴尔德(Mason Rothschild)以爱马仕经典铂金包 Birkin 为原型创作的 NFT 艺术系列“MetaBirkins”

差不多两年前， 数字艺术家 Beeple 的 NTF 巨作《EVERYDAYS: THE FIRST 5000 DAYS(每一天：前 5000 天)》拍出了惊天价 6934.625 万美元 ，在当时震惊了艺术界，也给了探索 NFT 艺术的创作者们极大的信心。然而从去年开始，NFT 艺术开始面临价格缩水、质疑等困境。2 月 8 号， 奢侈品牌爱马仕(Hermès)赢得了针对数字艺术家梅森·罗斯柴尔德(Mason Rothschild)的诉讼，他以爱马仕经典铂金包 Birkin 为原型创作的 NFT 艺术系列“MetaBirkins”被判定侵权，将要赔偿 13.3 万美元。

01

是“山寨”爱马仕还是艺术品？

▲ Baby Birkin

▲ 梅森·罗斯柴尔德

2021 年，梅森·罗斯柴尔德与另一位艺术家埃里克·拉米雷斯(Eric Ramirez)合作创作了名为“Baby Birkin”的 NFT 艺术品，经典的爱马仕铂金包变得全透明，其中由星云簇拥着一个还未剪掉脐带的 40 周大的婴儿胚胎。这是梅森·罗斯柴尔德第一次以爱马仕铂金包为原型创作，当年的 5 月 20 日在 Basic.Space 平台上以 23500 美元的价格拍卖售出。

此前，说唱歌手 Gunna 的《Baby Birkin》也正流行，Basic.Space 的创始人 Jesse Lee 在当时表示：“我们想抓住这一文化时刻，并以数字形式复制它。这是一种文化评论。20 年前，唱片公司试图起诉所有人，看看自那以后发生了什么。现在出版商正在蓬勃发展。他们最终适应了这种文化。” Jesse Lee 鼓励奢侈品牌抓住元宇宙的时尚机遇，包括陷阱等等，他希望爱马仕会对这份创意感兴趣，但当时爱马仕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在 Baby Birkin 大获成功后不久，梅森·罗斯柴尔德开始继续以爱马仕铂金包为原型创作， 他的“MetaBirkins”系列更加疯狂，100 个五彩斑斓的铂金包用毛茸茸的人造皮草外表取代了皮质包面。梅森·罗斯柴尔德表示这个 NFT 艺术系列的灵感来自时尚界“无皮草”倡议的加速推进和对替代纺织品的追求，他想通过数字艺术品传播抵制动物皮毛奢侈品的意识。

相比真实的爱马仕铂金包，这些数字艺术品的想象更为大胆，有的来自冰河世纪，有的正在融化。梅森·罗斯柴尔德对其他艺术作品的借鉴也信手拈来，葛饰北斋的浪花、梵高的星空、莫瑞吉奥·卡特兰的香蕉，乃至达芬奇的蒙娜丽莎都曾在梅森·罗斯柴尔德手中成为铂金包的装饰图案。

在“MetaBirkins”的官网，艺术家标示了一行免责声明——我们与爱马仕或其任何子公司或附属机构没有任何关联、联系、授权、认可或任何形式的官方联系。不过这样单方面的声明并不被爱马仕认可，“MetaBirkins”发布的当月，爱马仕通过邮件向梅森·罗斯柴尔德提出终止。但他不为所动，并表示：“如果你被我的作品侮辱了，我很抱歉，但作为一名艺术家，我不会为创作它而道歉”。

02

“对艺术家来说最糟糕的一天”

然而紧接着，“MetaBirkins”从 OpenSea 被移除。 2022 年 1 月 14 日，爱马仕对梅森·罗斯柴尔德提起诉讼，指控他商标侵权，并要求赔偿，销毁之前所有“MetaBirkins”系列，以及将该项目网站的域名移交给爱马仕。梅森·罗斯柴尔德很快在 2 月 9 日提出驳回，由此开始了双方长达一年的拉锯战。

爱马仕认为，“MetaBirkins”从命名、造型、网站域名以及宣传上都与其最有品牌价值的商标铂金包 Birkin 太过相似，对消费者具有强烈的误导性。爱马仕在法庭文件中声称，“MetaBirkins”的总销售额达到了约 110 万美元。梅森·罗斯柴尔德也估计他从这些 NFT 中赚到了大约 12.5 万美元。

今年 2 月 3 日，爱马仕的创新实验室负责人 Maximilien Moulin 还作证表示，早在 2021 年 10 月，该实验室就已经首次制造了一款数字铂金包，这个时间早于“MetaBirkins”面世的 2021 年 12 月。尽管爱马仕的数字铂金包未曾对外公开过，但 Maximilien Moulin 认为“MetaBirkins”仍然可能会导致人们混淆两者，或 误以为爱马仕参与了梅森·罗斯柴尔德的“MetaBirkins”项目。

爱马仕的品牌传播经理 Luisa Maria Vittadini 也指出 L'Officiel、Elle 和纽约邮报(The New York Post)等 媒体都曾混淆过爱马仕与“MetaBirkins”，在报道被更正前，也许有数百万消费者已经浏览过了。

梅森·罗斯柴尔德的法律团队则质疑那些有钱买得起爱马仕铂金包的人是否真的会被他的艺术项目所误导，“这种铂金包要花费数千美元，而且通常要等上好几年”。

其中一位律师 Rhett Millsaps II 还辩解称“NFT 是受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言论自由的艺术”，他认为 铂金包是“拥有尊贵财富和地位的文化象征”，艺术家们可以将其作为消费主义的隐喻进行探索。且梅森·罗斯柴尔德没有在商品来源方面明确误导消费者，并指出艺术家之前的大部分项目都有类似包括社会评论的元素。

律师团认为梅森·罗斯柴尔德本可以给“MetaBirkins”定价更高，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这是 一项艺术实验，(并且)他想看看人们会给这些二维图片赋予什么样的价值”。 “MetaBirkins”的艺术性成为梅森·罗斯柴尔德辩解的关键。

▲ 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金宝汤罐头(Campbell’s Soup Cans)》，1962

艺术评论家 布莱克·戈普尼克(Blake Gopnik)是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的传记作者，他认为 “MetaBirkins”与安迪·沃霍尔的《金宝汤罐头(Campbell’s Soup Cans)》类似，都是将某个品牌商品作为消费主义的符号使用，金宝汤罐头也并未授权给安迪·沃霍尔。

但布莱克·戈普尼克的观点并没有被作为证言采纳，爱马仕认为布莱克·戈普尼克没有基于任何可靠的数据或方法来推导支持他的证言，对梅森·罗斯柴尔德创造和推广“MetaBirkins”NFT 的意图也做出了不当的解释和看法。

最终，在 2023 年 2 月 8 日，爱马仕赢得了对梅森·罗斯柴尔德的诉讼，艺术家被判定侵犯了爱马仕铂金包的商标权，其 NFT 不受第一修正案的言论保护，还需赔偿给爱马仕 13.3 万美元的赔偿金。

爱马仕在判决后的一份声明中表示，它被迫采取行动保护消费者及其品牌的完整性，“爱马仕是一个创意、工艺和真实性之家，自成立以来一直支持艺术家和言论自由”。但 梅森·罗斯柴尔德的律师 Rhett Millsaps II 则说：“大品牌的好日子。对于艺术家和第一修正案来说，这是糟糕的一天。”

03

NFT艺术是“艺术”还是“商品”

在整个长达一年多的法律纠纷中，“MetaBirkins”究竟是艺术还是商品，也是最后左右判决结果的关键。Frankfurt Kurnit Klein & Selz PC 区块链技术实践小组联合主席 Jeremy Goldman 表示，确定 NFT 项目是受保护的艺术品还是受商标法约束的数字仿冒品并非易事。他说：“你可以拥有一幅在画廊出售的单幅布面油画，没有人会将其视为商品或消费品。但如果你把同一幅画贴在海报上，卖出 100 幅，那么它开始看起来更像一种商业产品。”

对于 NFT 艺术家们来说，这个判决结果是不尽如人意的。去年，哈佛大学法学教授 Rebecca Tushnet 就曾表示爱马仕对梅森·罗斯柴尔德的起诉“会对想要描绘或批评品牌但没有钱进行法律辩护的艺术家产生‘寒蝉效应’”。

▲《Doni Tondo》

对 NFT 艺术的不认可也并非第一次。2021 年，位于佛罗伦萨的乌菲兹美术馆将米开朗基罗 1505 年的一副画作《Doni Tondo》制成了 NFT 艺术品，最终拍卖价为 24 万欧元，但乌菲兹美术馆只获得了 7 万欧元，不到三分之一。美术馆的馆长艾克·施密特(Eike Schmidt)还表示，他们对艺术品的数字版权也没有进行充分尽职的考虑，将来有可能会面临法律危机。 2022 年，意大利政府开始阻止博物馆销售数字艺术品，以保护该国的文化遗产免受 NFT 的负面影响。

▲ pak，《合并(merge)》

2021 年年底，维基百科的编辑们也在纠结 9100 万美元的《合并(merge)》和 6900 万美元的《EVERYDAYS: THE FIRST 5000 DAYS(每一天：前 5000 天)》这两件 NFT 艺术品是否应该进入当年的艺术品拍卖榜单。

最终， 五位维基百科的编辑都投票决定不把 NFT 归类为艺术，只有一位编辑坚定认为既然两件作品的创作者被认定为艺术家，那他们创作的 NFT 也是艺术品。维基百科对 NFT 的看法在当时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在爱马仕与梅森·罗斯柴尔德的案件之后，品牌及艺术家对“艺术与商品之间的界限”也许会把握得更加谨慎。梅森·罗斯柴尔德在判决后的声明中说：“一个破碎的司法系统不允许艺术专家谈论艺术，却允许经济学家谈论艺术。今天发生的事是错的。如果我们不继续战斗，今天发生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你觉得这些毛茸茸的“铂金包”是否侵权？

资料来源：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你也许还想看，点击图片查阅

《插画家会是第一批被人工智能AI取代的艺术家？》

《2023，让全球最值得期待的31个大展成为你的艺术旅行目的地》